青苔生活

趁著尋常假日的下午

沿著老街小巷往市中心的盆栽店走了一遭

看中了兩株尺寸特別精小的桌案植物

宋朝式樣陶質盆內滿滿的覆蓋著耀眼翠綠的青苔

盆中的松柏科植物昂然挺立在苔綠中似孤島一般

問店主人是如何培養青苔

答約是貼上去的

從潮濕牆角細縫邊刮下貼在不甚美感的泥土上

再細心呵護保持滋潤

特別是冬天適宜

使其人工中增添自然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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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貨兩訖後慢慢回到城北的工作室中

途中經過幾條平常再熟悉不過的巷道

這次不看上個世紀老宅邸的精緻線腳還是6070年代的鐵窗花紋

卻把眼光都放在那些附生在紅磚牆面陰溼土地的薄薄小青苔

細細觀察那些自然形成的迷你山丘或是微小平原

想想在那些名不見經傳的巷子裡

除了些人工放置的植栽那些自然衍生的青苔

更好像延伸了某種綠意平添視覺清涼亦發顯得珍貴

迫不及待將手中袋裡兩株小植物放在我那深色調的木頭居室

好似百年木料中冒出了一抹新綠

一旁的皮革物件啊木頭器皿啊都好像沾染到一點戶外的光輝自然了起來

尤其是前些日子剛做好放在各式老木質相框中的皮革物件

暗暗地自發出溫潤樸質的光澤

就好像精心培養的青苔一般

在手感及日常的歲月中邊緣慢慢的散發泛著光亮的深顏色

不就是我所喜歡皮革質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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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初次來到這幢荒無ㄧ物即將傾頹的木頭日本老房舍

門口紅磚圍牆的陰面恣意生長著鐵線蕨與青苔

總讓我想到京都的小巷

慢慢將之整理擦拭擺置成一處能自個兒描繪製造美好物件的小天地

腦中的想法日與遽增化為抽屜裡散落的紙型和人們手中各式承裝生活用途的物件

並有些時間慢慢去沈澱踏查我心中的台南老地圖

前些日子在慣去的老木材行採購製作放置日益增多小物件抽屜的木料

一如往常木頭安穩的氣味和總是擦拭明亮的玻璃老木櫃總讓我想起一場安穩午覺

在一番敲敲打打後將在城西乾淨清潔老布市買的各色鈕扣與亮晃晃的銅勾放進帶有九層的小抽屜

頓時那些小傢伙們有了家

不再盤踞在桌面或是堆在櫃內

我為工作室又貼上一枚小青苔

心裡也覺得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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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越來越願意待在這裡

在透過大扇木格窗的光線下工作

在紙上繪圖在皮上切割

用手摩擦那些染的均勻質樸的顏色或是拉緊縫線使皮呈現緊緻的狀態

並用數次尋尋覓覓購得的各種材質小金具作為手上那個開闔重要的機關

而每每誕生了新物件後總是將之放在屋裡的各個角落玩賞觀看

覺得工作室又完整了幾分

下午的時候總是有風將白色的棉質窗簾吹起

累了躺在木頭地板看著黑色的天花板發呆

視線沿著那些小小的木紋流轉也隨著思緒飄向往日的旅行

喜歡坐在靠後院窗邊那張黑色打直線的老沙發

看著書或只是看著庭院枯山水簡單的線條

在小廚房自己料理食物

然後躊躇於是要用深色漆器還是青色瓷器承裝

在秋天總是暗的特別快的黃昏

為房子的最角落裡開盞燈

也就是最蕭瑟的風也無法吹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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園藝用青苔襯托盆栽

我用作品和材質的生活慢慢貼滿小小的工作室

為日子鋪上一層實作的青苔